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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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窮奇的臉被突如起來的靈力打中, 他猛地一驚,一種熟悉的恐懼感油然而生。

裴淵還沒走近,窮奇便默默低下了腦袋, 放下了爪子,沒了氣焰。

裴淵沒去看窮奇,他的眼神落在了被祁昱半抱著的淩巖身上。

被祁昱抱著的一臉懵逼的淩巖還沒反應過來,並沒有想起要掙紮。

裴淵的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到抱著她的那雙手上,周身的氣息不自覺地冷了下來。

剛剛犯了事的窮奇感受都他冰冷的氣息,嚇得眼神不知往哪裏放。他一邊後退一邊偷瞄他, 直到退出了涼亭很遠, 還沒從驚悚中清醒過來。

祁昱知道他來了,但是沒有理會他, 而是眼睛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地看著懷中的淩巖。

裴淵看到淩巖沒有掙紮, 心裏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, 這種感覺伴隨著他的氣息一同釋放出來,使得四周都陰冷得可怕,連空氣都恍惚凝固了。

這種氣氛只有白雪這個局外人才能清晰感受到。

淩巖在懵逼中,祁昱當他不存在,連裴淵自己都沒有察覺到, 此刻的他有多可怕。

祁昱拉起淩巖的手說:“巖兒, 為師給你準備了禮物, 來,我帶你去看看。”說著就拉著她離開了涼亭。

淩巖在祁昱和她聊起了許多兒童往事後就對他改觀了不少, 現在他說要送她禮物,她覺得不應該拒絕, 就放下白雪,跟著他過去了。

涼亭裏剩下了閃閃縮縮準備逃走的白雪和氣息越來越可怕的裴淵。

裴淵一眼看見了想偷偷溜走的白雪, 便一把拎起了他,轉身就往回走。

白雪嚇得哇哇大叫,裴淵擡手給他下了個禁音符,白雪嘴巴張張合合發不出任何聲音。一路被他拎回了房間。

裴淵拎著雙眼瞪得大如牛眼的白雪進房了後,順手關上了門。

眼裏只剩下絕望的白雪:......

祁昱帶著淩巖來到院中的一片空地上,他從袖子裏拿出一根小骨笛,表情溫和地對她說:“巖兒,師父不能時刻在你身邊,這個骨笛是為師專門為你準備的。”

淩巖接過了骨笛,仔細打量了一番,骨笛很小,只有拇指那麽大,用一條細繩穿著,骨笛通體白色,笛身上還刻著一只類似鳳凰的鳥。

祁昱:“這是上古神鳥鳳凰之骨制成的,為師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弄來的,你遇到危險的時候,只要一吹骨笛,鳳凰之靈便會現身阻你一臂之力。但是時間只有一刻鐘,在這一刻鐘之內,你要盡快逃離危險之地。”

淩巖聽著祁昱的解析,才知道這是多麽寶貴的東西。

鳳凰早在一萬年前便已然滅絕,當年鳳凰幾乎與神族並駕齊驅,地位超然,他們的神力即使在死後也依舊能發揮強大的作用。

當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歷盡千辛萬苦,窮爭惡鬥,為的就是得到哪怕一塊鳳骨。

如今過去這麽多年,鳳骨在整個熒青大陸幾乎銷聲匿跡。祁昱竟然弄來了一塊,可見他為了淩巖真的是費盡心思。

祁昱為她展示了使用方法,骨笛一響,一只赤紅的鳳凰瞬間從骨笛中飛身而出,展翅飛翔。那鳳凰很大,體型和窮奇差不多大,身上的羽毛火紅火紅,尾巴長長的,很是漂亮。

這鳳凰是一個幻影,但即使只是幻影,依然能讓人感受到其熾熱的火焰,單從它噴出來的火焰就知道它的能力非同一般。

看著那只氣勢凜然的鳳凰幻影,淩巖忽然間發現,原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,還是有人疼她的。

闊別家人許久,孤身來到熒青的淩巖受了很多的苦,如今祁昱就像一個長輩那樣關懷她,這讓她對他產生了些許好感。

祁昱召回了鳳凰,把骨笛掛在淩巖的脖子上,隨後又從懷中取出一個本子交給她,對她柔聲道:“巖兒,為師為你寫了這個,為師......”

他說了一半便停住了,有些欲說還休,眼睛也不敢望向她,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。他叮囑了淩巖幾句便離開了。

淩巖打開了本子,入眼便是一個大大的標題寫著‘退婚書’,這是淩巖與藍末楊的退婚書!

淩巖心中一樂,太好了,終於不用嫁給藍末楊了。

淩巖高興地朝著祁昱離去的身影喊了一句:“謝謝師父!”

祁昱聽到她的那聲謝謝,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抹笑容。

其實這個退婚書他早就想寫的了,只是礙於琉璃山的名譽和幾位長老的阻撓,一直未能寫成。

直到幾位長老瞞著他,把淩巖嫁出去,他才後悔莫及。

這件事大大地刺激了他,現在他顧不得那麽多了,什麽琉璃山的名譽,什麽君子承諾,他一概不管。為了淩巖,整個琉璃山派他都可以拱手讓出。

淩巖走回去的時候,路過了裴淵的房間,看見白雪垂頭喪氣地從裏面走出來。

他身上的毛像狗啃過似的,渾身亂糟糟,他擡眸生無可戀地看了一眼淩巖,便飛快地跑掉了。

他這個模樣淩巖以前見過一次,上次在溪邊他也是這個模樣的。

淩巖有些好奇發生什麽事,她透過裴淵的房門看進去,裴淵正好緩步走出來。

他神情冷酷,看向她時的目光有些不明,他的視線在她臉上流轉了一會兒,然後一眼瞥見了掛在她脖子上的骨笛。

這支骨笛......他見過類似的,在缺月峰上,他與祁昱對戰的時候看到過,雖然不是同一支,但是從手工上看顯然是出自同一個人的。

他好不容易平和起來的氣息,又再起伏不定,他強壓下心裏頭那將露不露的怪異感覺,視線卻依舊看著她的骨笛。

淩巖看到他盯著她的骨笛,便拿起它往他跟前湊過去,讓他可以看清楚,同時露出興奮的的笑容說:“這是師父......祁昱師父給我的,鳳凰骨笛,好看嗎?”

在說到師父兩個字的時候,她差點忘記了她現在的師父是裴淵,才忽忙改口,覺得直接叫祁昱又不太好,畢竟她並沒有被逐出師門,所以才改成祁昱師父。

裴淵擡眸靜靜地看著她笑靨如花的美顏。

祁昱送她東西,她很開心,祁昱抱著她,她不反抗......她和他......

淩巖見他沈默不語,就又拿起了那本退婚書給他看,“你看,師父還給我寫了退婚書!”

裴淵看著她滿臉的笑容,心中的異樣感覺越來越明顯。

祁昱......裴淵在心中把這個名字默念了幾遍,漆黑的眼眸裏微不可察地閃過一道寒光。

他突然一把拉起淩巖的手,邁開雙腿就往前走。

淩巖被他拉著走,有些不明所以地問:“去哪裏?”

裴淵冷冷地說了一句:“馬上出發昆裏雪山!”

“啊?”淩巖還沒有反應過來,裴淵便拉著她徑直地走到院中,找到正在吃堅果的窮奇。

窮奇見主人氣勢凜然地走過來,生怕他還沒消氣,頓時站在那裏不敢動,低著頭不敢看他。

裴淵一來到就吩咐窮奇說:“去把那只......找來,我們馬上出發。”

裴淵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白雪,直接叫他的名字又覺得這名字太老土,實在喊不出來,就幹脆省略掉了。

窮奇一聽主人的吩咐,馬上飛也似的跑到白雪的房間。

把自己鎖在房間裏,正傷春悲秋、默默舔毛的白雪,突然聽到一聲巨響,他轉頭看去,便看見窮奇一把撞倒了房門,急忽忽地走進來,張開嘴吧就把他叼了起來。

白雪:......

白雪:我想掙紮,可是我已經失去了動力。

窮奇叼著放棄了掙紮的白雪一陣風似的回到了裴淵面前。

淩巖看著白雪這模樣,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,她用眼神詢問了他怎麽回事。

白雪回應她的是:都怪我修為太低,體型太小,總被人欺負。

裴淵拉著淩巖便上了窮奇的背,窮奇把白雪甩到背上,便展翅離開。

裴淵的手一直緊握著淩巖的手,淩巖看他一言不發,眉頭深鎖,氣息冷冷的,似乎心情不太好。

她嘗試著抽回自己的手,但是他卻握得很緊,不肯放開。

淩巖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,但是她能感到他身上有股可怕的氣焰,心裏慌慌的,就只好由得他握著。

窮奇在半空中翺翔,高處不勝寒,陣陣涼風吹來,淩巖被吹得身子涼颼颼的。

她轉頭看著一言不發的裴淵,他的側臉很好看,優美的臉部輪廓,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為奪目,垂在耳邊的秀發迎風飄揚,越發顯得這張臉曠世無匹,淩巖看得移不開眼。

感受到身側的人一直看著自己,裴淵的情緒慢慢平覆了起來,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麽奇怪的情緒。

他轉頭看向淩巖,兩人視線相觸,對視了一瞬。

他漆黑的雙眸泛著點點星光,勾魂攝魄,恍惚要把她的所有都要看穿。

淩巖打了一個激靈,思緒回歸,瞬間避開了他的視線,低著頭不看他,卻又無意間瞥見他的衣袖上粘了根細細長長的白毛,色澤和長度都與白雪身上的那些如出一轍......

裴淵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去,楞了楞,看見她伸手過來想取下了那根毛,裴淵一把抓住她的手,慢慢地移開。

隨後他拍了拍衣袖,拍掉了那根毛,那白毛隨風飄走了。

淩巖見他面無表情,若無其事,好像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一樣,她詫異地扭頭看向蹲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舔毛的白雪。

他身上原本雜亂無章的毛,經過他的精心打理已經整齊了許多,不再像剛才見到的那樣,亂得她差點沒有認出他來。

白雪察覺到她的視線,擡頭看了過去,見淩巖眼神裏充滿了疑問,白雪悠悠地拋給她一個眼神,意思是在說:你什麽也不要問!

淩巖又再滿頭問號地看向裴淵,裴淵不看她,而是默默地註視著前方,淩巖見狀,猜到了九成。

她忽然覺得他特別的有趣,她笑瞇.瞇地看著他,表情有那麽一點調侃的意味。

裴淵目視前方,突然神色一凜,轉頭看向身後。

淩巖察覺到他的異動,收回了笑容,也跟著他轉頭看向身後。

只見祁昱坐在朱玄鳥背上,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。

淩巖驚訝地喊了一句:“祁昱師父?”

裴淵皺著雙眉,看見祁昱不緊不慢地追著。

其實朱玄鳥的飛行速度極快,而窮奇此刻飛得並不快,這個距離完全可以追上窮奇。

但是他卻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,而是遠遠地跟在後面,這麽明目張膽的顯然不是跟蹤,而更像是在護航。

裴淵氣息一冷,腿下用力一踢窮奇,示意他加速飛行。

窮奇無端被踢了一腳,扭頭便看見了在後面遠遠跟著的祁昱。

他見狀嗤笑一聲,心想無知小鳥竟敢挑戰他的速度?他施展靈力一個加速,一下子飛出去很遠,把朱玄鳥甩得沒了影。

祁昱似乎也不急,只是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,便又可以遠遠地看見前方一個呈現點狀的窮奇,之後就一直保持這樣距離跟著。

裴淵看把他甩得這麽遠,便沒有再理會他,而是閉目養神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他們來到了一座城池的上空,窮奇飛累了,落在了城墻上休息。

淩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,她是枕著裴淵的大腿睡的,裴淵則一直端坐著閉目養神。

白雪啃了一路的堅果,他脖子上的那顆珍珠狀的儲物法器裏,藏了許多堅果,都是從鄂岡城的城主那裏要來的。

他一路吃還一路扔堅果殼,堅果殼砸到了不少人的腦袋,白雪這個狐假虎威的小狐貍,仗著有裴淵和窮奇這兩尊大佛在,一路上可威風了。

夜幕降臨,裴淵打算在城裏歇息一晚,他搖醒了淩巖,隨後在淩巖滿臉懵逼的眼神中進入了城中。

淩巖懵的是她竟然睡在裴淵的大腿上,而醒著的裴淵居然任由她睡,真是太驚奇了!

她記得上一次抱著他睡的時候,他醒來後還滿臉冷酷,顯然是不樂意。

他們一行人在城裏的一間客棧住下,跟在後面的祁昱,也和他們入住了同一家客棧。

裴淵安頓好他們後,便獨自去了全城最旺的街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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